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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子“天窗”少了，“林下經濟”活了：“中國林都”變遷記

2023-08-16 10:50:58 來源：新華網

新華社哈爾濱8月16日電（記者李建平、江宥林、程瀟）“你看這片樹長得多密，差不多把天都擋上了。”和森林打了半輩子交道的黨向民，最開心的是看到自己守護的這片林子“天窗”越來越少。

今年56歲的黨向民是伊春森工烏馬河林業(yè)局有限責任公司烏馬河林場分公司的一名森防瞭望員。37年前剛來到林場時，他的主要工作是“砍樹”。

(資料圖片)

“先用彎把鋸把樹伐倒，然后用斧頭打枝，再把木頭截成段、歸成堆，最后裝車運走……”提起當年的工作程序，黨向民如數(shù)家珍。

伊春市位于中國小興安嶺南麓，擁有亞洲面積最大、保存最完整的紅松原始林，是孕育新中國森林工業(yè)的搖籃，被譽為“中國林都”。

這是7月17日拍攝的伊春林區(qū)景色。新華社記者劉赫垚攝

“那個時候，伊春承擔著為國家經濟發(fā)展輸送木材的任務，所以伐木越多貢獻越大。”黨向民說。

“以前樹長得好的時候，站在林子里抬起頭，幾乎看不到天。”他回憶道，當?shù)厝斯芰肿永锬切┩噶恋牡胤浇小疤齑啊薄?/p>

盡管采取了邊伐木邊造林等措施，但采伐量增加的速度還是讓黨向民心里不安，隨之而來的是林木的枯竭。

“木材消耗太快了！粗一點的樹基本被采光了，林子里幾百米以外站個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。”他這樣感慨。

2013年，伊春市全面停止天然林商業(yè)性采伐。而在此之前，已陸續(xù)有一些林場停伐。

謝忠民也曾是伊春一名林業(yè)工人。當聽到自己所在林場停伐時，他直言“腦子有點懵”。“當時手下有幾十個人跟著我做木材加工，突然不讓伐木了，心里很茫然，不知道要干什么。”他說。

“靠木材吃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。”生活在林區(qū)的謝忠民深知，森林里遍地都是寶。最終，他把目光投向了當?shù)亓珠g特產——野生藍莓。

“以前在林場上班，藍莓就是我們工間休息時的零食。”謝忠民說，“這種野果生長在深山老林，屬于綠色食品，營養(yǎng)可口，對日益重視健康的消費者很有吸引力。”

2005年，謝忠民成立了一家森林食品公司，從事藍莓果汁生產。經過多年發(fā)展，公司產品已拓展至藍莓酒、藍莓干、藍莓果醬、藍莓果醋等100多個品種。隨著業(yè)務不斷擴大，企業(yè)的銷售手段也逐步升級。

“起初我們是帶著產品到各地去推廣、開專賣店，后來開始找代理商。現(xiàn)在電商流行，我們不僅進駐了多個大型網購商城，還培養(yǎng)員工通過短視頻平臺直播售貨，最多時一個單品1個多小時就賣出兩萬多單。”謝忠民說，“這在以前根本不敢想！”

謝忠民的公司現(xiàn)有員工100多人，有不少原來是林場職工。“能幫助大家一起在‘林下經濟’中受益，很有成就感。”他說。

黨向民的成就感來自每天對森林的眺望。和很多其他工友一樣，他從伐木工變成了一名瞭望員。每到防火期，他每天都會爬上22米高的瞭望塔值守。

這是7月17日拍攝的伊春森工烏馬河林業(yè)局有限責任公司烏馬河林場分公司施業(yè)區(qū)一角。新華社記者劉赫垚攝

“發(fā)現(xiàn)林子里有火情，需要立即上報。”他說，“像這樣的瞭望塔我們周圍還有很多座，整片森林形成一張嚴密的‘觀測網’。一旦發(fā)現(xiàn)火情，瞭望員們要相互提醒，并第一時間上報。”

黨向民告訴記者，他們這代瞭望員多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，熟悉山里環(huán)境。“我們指明方位時，都用當?shù)亓晳T叫法，彼此立馬就能明白，這樣溝通效率更高。”他說。

最近這些年，黨向民欣喜地看到，自己熟悉的那片森林正在“回歸”。

“原有的樹得到精心養(yǎng)護，越長越粗。每年春天我們還會組織造林，工程量大時，還要從外面雇人才忙得過來。”他說，“動物們也都回來了，光今年我就好幾次看到狍子、野鴨，有時甚至還能碰見野豬。”

再過四年多，黨向民就將退休，他的心愿是找到一個同樣對森林有感情的接任者。

“以前伐木是為國家作貢獻，如今護林更是作貢獻。”他說，“森林的生態(tài)價值不可估量，必須把這座‘綠色銀行’看護好，這是我們留給子孫后代的寶貴財富。”（參與采寫：劉赫垚、王鶴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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